其实,在稿子“赴约”前,我已预感到“风险”。因为,这篇题为《东方岁月之星的陨落》的议论文,通过韩中两艘游轮,“岁月号”和“东方之星”号,在不同时间,不同水域遇难,出现相同的船长临危弃船一幕,矛头直指东方人文理念。我知道,这样的文字即使在韩国也未必看好,同一片东方蓝天下,谁愿戳自己的脊梁骨呢。既然是信笔由缰口无遮拦,也只能“坐以待毙”,只是没想到会栽在标点符号上。看来,还真得闭门思过,好好补习语文基础知识,免得像只无知无畏还任性的旱鸭子,在文海中唧唧呱呱瞎扑腾。
在《东》文落笔时,社会上各种说法早已炒得沸沸扬扬。我自知凭自己的文字功底,很难驾驭这样的题材,所以,在文字结构和修辞上,我是谨慎了再谨慎。为避开平铺直入一面之词,文中多采用提示设问和反问,试图就事论理留出疑义相析的空间。如,在谈到韩船长在事故中弃船逃生时,设问:这是一个船长?反问:比起“泰坦尼克”号船长波澜不惊临危不惧,韩船长难道不是迂腐之辈?!语气,决定了语句内涵。也正是这样的行文无羁,让我在感受问号和感叹号游刃有余的同时,也付出了“有失规范”的代价。
我不想矫情文中问号、感叹号用得是否准确。我深知,中国汉语文学博大精深,标点符号的使用,需要一定的语境,应符合修辞方式和词语性质。这些对我来说,把握起来虽有难度,但《东》文在修辞方式和语境上,还是作了不少功课。如设问句,句尾问号本无疑可问,意在:如此却诺无能的孬种,哪还佩当船长!如反问句,问号虽顾及到某些善意的同情或疑虑,如:大难降临船长弃船求援亦属无奈之举;如:船长也是人,逃生亦属人之本能等,但叠用的感叹号在宣泄肯定:身为一船之长纵有一万个理由,临危弃船,就是苟且偷生的熊包软蛋!设问有答,否定中有肯定,这有什么可商榷的呢?
不过,还真得感谢编辑,让我重新审视文字与标点符号的微妙。众所周知,文海之中文字往往受舆论导向的约束,而标点符号却享有广泛的自由。这里,既有职业作家仰仗名气,无视标点符号的规范意义;更有网络玩家写手随心所欲,赋予标点符号五颜六色的“寓意”。如波纹号本是沉静无语的连接符号,却被安插在句首或句尾,演绎萌哒鼓动波浪;如省略号本司职简约,许多时候却被含蓄捆绑在句中,背负醉意朦胧鼻涕眼泪。就连逗、句话往往都不得安宁,常被所谓个性文字抓了“壮丁”。如此自由,如此任性,标点符号怎能不忍辱负重沉吟!
当然,标点符号作为辅助文字记录语言的符号,许多时候确能承载寓意。但我认为,任何寓意都不能背离标点符号本身的规范意义。如果要我赋予标点符号寓意,我倒是觉得,问号和感叹号似乎更具人生寓意。一个个问号,让我们懂得知识,鉴别真善,认识美好,从生涩走向成熟;一个个感叹号,让我们收获惊喜,尽享生命的籍慰与感动。问号给了我们思维的头脑,感叹号给了我们感恩的心灵,这何尝不是最美好的寓意呢?!
以这么大篇幅沉吟标点符号,或许有些小题大做。其实,我只想说,标点符号作为文字语言的符号,是文字中无言的精灵。它不仅使文字简明通畅,更代表着人的言语和性情。没有规范的标点符号,文字语言就不成调;为标点符号添加五颜六色的寓意,文字就会吟出疯言臆语。所以,规范使用标点符号,不让它委屈沉吟,就是尊重文字,就是尊重自己。
我深知,标点符号与文字之间,还有令人沉吟的深度。这个深度,是一个工科学子所不能企及的,只能由专业老师文字志士沉吟解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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