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四季中,我最喜欢冬天,但对暖冬却没什么好感。这倒不是因为自己生性耐冷怕热,而是从小就对暖冬耿耿于怀。小时候,每到这个时节,总是期盼着气温骤降滴水成冰。那时不知冰箱为何物,只知道天冷厨房里的羊肉才能变成菲薄的肉片,若天公磨磨叽叽没个脾气,美味享受就泡汤了,心中难免会有些抱怨。隆冬,正是冰上最快乐的时节,可暖冬只作秀不作寒,整出外实内虚的冰面,谁还敢去铤而走险。暖冬,在儿时眼里又蒙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纱。
当然,这些童年花絮除了吃就是玩似乎没大出息,不足以说明暖冬真就不招人待见。其实,暖冬确是一道冬日和煦风景。隆冬时节,没有严寒的侵袭困扰,对年迈体弱者来说是天赐福音,倩男靓女一族可以举着冰淇淋轻装上街走秀,也算是天公作美。可我总觉得,这道风景就像一幅朦胧的山水油画,虽然美得温润意柔,却犹抱琵琶半遮面,让人摸不到冬的粗犷棱角,看不清冬的冷峻面容,感觉不到冬的无羁率真。这也是我至今不喜欢暖冬的原因。
这样褒贬暖冬或许有些“矫情”。相信,在大自然赋予季节的魅力面前,每个人都有生理上的感觉和心理上的感受,从某种意义上讲,喜或怨都与性格息息相关。暖冬该冷不冷,确实能给人带来一时的舒适温馨,但这种舒适温馨的暖意,就像自然界一只剽悍猛虎,蜕变成了一只温顺猫。失去了季节本真活力,又何谈自然魅力呢。天公威严不可抗拒,暖冬也只好受点委屈了。
我不喜欢暖冬,并非认为只有刺骨严寒才是完美冬天。只是觉得,隆冬,该冷就得冷得酣畅自然,像条洒脱的钢铁硬汉,不为暖湿气流所困扰,不为热潮云团所牵绊。冰天雪地之中,笃守一方冻土;瑟瑟寒风之中,挥洒一片冬阳;万物凋零之中,蕴含一份活力;冷寂苍茫之中,舒展一身孤傲。我以为,这才是冬的自然魅力,这才是冬的性情使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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